一年滴尽莲花漏,日随岁月开三始。2021年的光阴在起起伏伏恍恍惚惚的煎熬中已翻成了旧日历,转眼已是新年元旦。
不记得何时起,我有空的日子总会是回家的日子,我恋家,更因为家里有我最想念的人。今年元旦我依然回了老家,只是今时今日物是人非,我最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父母亲的遗像就立在神龛上,进门抬眼即见。父亲老态龙钟,一生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泛起丝丝笑意,他心底是爱我们的,只是从不表达而已。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和蔼可亲,我几乎想不起她有过生气的样子,她如生前一般慈眉善目笑眯眯地看着我。
父亲2018年元月离开了我们,母亲离开我们也八个月了,自那日起我成了成年孤儿,心始终是空落落的。晚上我总是会梦见他们。父亲走的太突然,那一夜,我们并不在身边,只有可怜的母亲陪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他生前,我未曾告诉他我爱他的只言片语,也未曾对他说过感谢他养育之恩的话语,就这样,我始终带着深深的遗憾和愧疚怀念我的老父亲。
母亲一辈子坚强勤劳,她的生命永远定格在2021年的劳动节。她临走前已不能说话,紧闭双眼看似昏迷了,但我知道她意识是清醒的,她的左手时不时地伸向自己泛黄浮肿的脸颊,眼角溢出滴滴清泪。一年多来,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母亲从未流过一滴眼泪,倒是在病中一直嘱咐我们仨要好好过日子,儿女们永远是她的软肋,哪怕我们已成年成家,依然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孩子,那滴滴清泪流淌着的是母亲永远撇不下的牵挂!记得母亲曾说:百年后她就葬在叫上桥的山林上。那日她离开后我们来到她说的地方,穿过树林我看见了我们的家,我顿时明白了母亲的用意,这是一个为儿女鞠躬尽瘁、既平凡又伟大的母亲对儿女最后的生死守望。每每想到这,我就热泪盈眶。母亲走后,我写下一段文字:母亲在,家就在,家在我心安,母亲走了,我心也空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自母亲离开后,很长一段日子我没回家。回忆是陈旧的忧伤,思念的泪,想念的痛,把日子撕扯成一根绷紧的弦,我活在弦上。母亲时常到梦里来,依旧是笑眯眯地说着话,醒来却全然想不起梦中的情景。我想起了父亲生前曾经多次说要去买砖建房子,我想起了母亲知道自己病情依旧坚持打好新屋地基,想起她离开前好几次跟我说:“妹子,我这个病你不要着急,走后你也不要着急,要把群带好,跟你哥把我后事办了,好好把日子过好,不要想太多,会有好日子过的。”此刻我幡然醒悟。记得父亲曾骄傲地说他这辈子做得最有意义的三件事就是当兵保家卫国、当工人振兴矿山、建房子扬眉吐气。父母亲操劳一生共建了两次房子,第一栋房子始建于1970年,1972年完工,这可在那个一穷二白年代的村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第二次建房是在2008年,因之前建房是土墙,年久失修已不能居住便连同后面的杂屋拆了只建了几间杂屋暂住。父母亲性格一辈子要强,他们含辛茹苦与命运抗争、与世道抗争、与封建残余抗争、与病魔抗争、与死亡抗争无非也是为了让我们仨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虽然父母亲都没等到新房建起来,但他们建的老房子还在,新房子根基还在。房子在就要有人住,有人住就是家,父母辛苦一辈子建立的那个家依然还在,我们的根依然还在。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新日子一天天都会过成旧日历,但当我们把每天日子赋予新意,过得有念想的时候,它即使成了旧日历也特别有意义,就像父母亲这辈子走过的日子于我来说就是特别珍贵有意义的。每逢佳节倍思亲,春节临近,对父母的思念不会随着日历的撕去而消减,也不会因为新的日子到来而遗忘,这份永不干涸的思念只会越思越忆、越想越念、越念越深,心心念念到永远!
来源:衡南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唐秀珍
编辑:邓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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