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年味  文/九霄云

年，悄然而至。

过了腊八就是年，大人们就开始操办年货。

年越来越近，年味也就越浓。

在经济和物资并不宽裕的年代，过年就意味有好吃的、有新衣服穿、有很多小朋友在一起玩……还有走亲访友，亲戚团聚，热闹一番。

年，就是这样一个过程，让少时的我充满了期待。

忆起孩提时，家乡的大人们即使常年在外打工，但过年都会回家，村里一下就变得热闹起来。

走亲访友，每到一处，都要放鞭炮。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元宵节，炮竹声不断。

那时的交通也不发达，一般都是步行去拜年，稍微远一点的亲戚，要走上半天时间。

读书之前，我大多是跟着奶奶。小时候和奶奶去姑奶奶家拜年，都要住上两天，她们过来也一样要留宿。姑奶家那时是两间土砖房，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是住房，两个姑奶奶家的情况相差不多。

还有一个舅爷爷，他家的情况更糟糕，一间两层楼的木房子，下面是牛栏，上面是住房。气温回升时牛屎味熏人。

晚上住在亲戚家，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睡，男女分床的。我因为年纪小，就和奶奶、姑奶奶一起睡。

那个时候都是烧柴火（树干和枯枝之类的），走了半天路，晚上烧一壶水泡脚，是最舒服的。

早餐吃的是自家做的米面和豆面，如果过早放在锅里和白菜一起煮，就成了糊糊，一团糟，但味道却很可口，一碗下来，我能吃个精光。

还记得当年走亲访友的年货，主要有三大件：一块猪肉（3-4斤重）、一包纸包的白糖（俗称分子）、一袋桔饼或一瓶罐头之类的。在过小年前后，杀年猪，就备齐了年货。

一块猪肉，你提到我家拜年，我又提到他家。这样下来，直到元宵节，时间跨度就可能长达20天，如果气温高，就会变质，肉开始发霉发臭，不能直接吃，也不会扔掉，就烘制成腊肉，去除了味道，就可以吃了。

家里来了客人，奶奶便拿出“团盒”招待，就是一个圆盘子装着各类小吃，如:炒的葵瓜子、花生，麻花根、生姜片、冬瓜糖、麻花棒棒（俗称猫屎筒管）等等，圆盘子中间还放着一个用红纸包着的烧饼，这个不能吃，它是象征着过年的喜庆。

客人喝了开水、吃了“团盒”走了，爷爷奶奶送客时，我们几个就偷着吃，把东西藏在口袋里。奶奶回来时发现“团盒”被一扫而光，就会骂人。但也不会真的骂，因为是过年，要图个吉利。

要是远一点的客人，是爷爷奶奶的姊妹和嫁出去的女儿，都要留宿一两天，一个是体现热情和亲情，另一个来一趟不容易，一年也就去这么一次，其他的时间都要种田劳作。

大伯母嫁到茅市镇的一个偏远山村，后来修斗山桥水库，就搬迁到了市郊，现在属于雁峰区岳屏镇。当时交通不便，他们一家五口挤农村客车过来，一般要住上两三天，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表兄妹，趁机就好好玩几天。平时难得相处，聚少离多，这几天感情格外融洽。

过年时，爷爷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是猪肉炖萝卜。把一大块猪肉洗干净，放在锅子里和新鲜的萝卜一起炖，一大锅的猪肉萝卜汤，还可以用汤煮剩饭吃，因为有油味，十分美味。

爷爷当了一辈子的村干部，1990年在村支部书记位子上退的休。爷爷曾带队参加过耒阳市欧阳灌区、茅市镇斗山桥水库等大中型水利工程点修建。听村里老人说，欧阳海灌区是华国锋主持修建的，华主席还接见过爷爷。

我的记忆特别深刻，爷爷自身要求非常严格，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首先要做到。

我妈生了妹妹没多久，爷爷就做工作让我妈去结扎，我爸很不理解，还争辩过。

我一个表叔这样评价过，爷爷是一个呆板、不晓得变通的人，当了一辈子村干部，还是几间土砖房，养了6个子女，没有培养一个吃国家粮的。

那时村里只要是有点文化知识的，大多可以被推荐到国营单位工作，村主任和支部书记有很大的推荐权。前任支部书记的儿子读了高中，当时就被举荐到市钢管厂工作，令人羡慕，整个镇上都知道。

......

如今早己告别物资馈乏的年代，年味却淡薄了许多。对于年味的感受，我更多的是停留和定格在满满的儿时记忆，也时常怀念爷爷奶奶。